你的耳機裡,是否潛伏了魔鬼的聲音?
「我的淚和我的悲傷都是沒意義的。
人都是無心,貪心和邪惡的。」
黑天鵝理論──
由美國知名學者泰力布提出,
指各種不可預見的突發事件,是造就歷史的重要因素。
2012年12月10日,美國「國家情報會議」發布「全球趨勢2030」報告,
列出可能改變預測的八隻「黑天鵝」,其中第一隻「黑天鵝」就是:
嚴重的傳染病。
在這一切紛紛擾擾中,唯有音樂能救贖她的靈魂。因此不管丈夫的冷嘲熱諷,不管經濟拮据,她死都要捍衛這一點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好。
這是她最後一塊淨土。
耳機裡的音樂轉到貝多芬的「月光奏鳴曲」。
如果丈夫不存在了,她的痛、她的悲、她的憂,是不是也會跟著消失不見?
如果,丈夫死了,就好了。
如果可以把他殺掉,一切就會恢復美好。
靜婷望著自己的倒影,微微晃蕩著,直到最後一站,才站起身,下車。
作者簡介
Irumi
太陽天蠍,月亮雙魚,一方面很理智,一方面又很衝動,慶幸的是逐漸長大後,學會把月亮雙魚的性格用在創作方面,稍稍舒緩了情緒化的個性。
目前因為受到太多國家地理海洋學紀錄片以及科幻小說《群》的荼毒,幻想中最想到偏僻的海外參與海洋生物學的研究,可惜本身念的是傳媒係。
目前為止欣賞的作家有挪威作家喬斯坦.賈德,瑞典作家斯蒂格.拉森,英國作家尼爾.蓋曼,德國作家法蘭克.薛慶,臺灣作家九把刀及日本作家村上春樹。由於喜歡的西方作家都集中在北歐,於是除了最想去的西班牙之外,第二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挪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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繪者簡介
santa
Born in Taiwan.
Always had a passion for art... and expect himself to become an outstanding concept artist.
望著地下鐵窗外的一片漆黑,一格一格飛快地划過眼前,偶爾夾雜一些帶著點迷幻感的燈光,許靜婷聽著耳機裏傳來的德布希鋼琴曲,仿佛墜入了另一個空間。
她輕輕地握著連接耳機的HTC手機;在耳朵裏泵入動人樂章的是這部手機隨附的Beats耳機,在冷清清的地鐵裏,玻璃窗上映出她的臉,她的紅色耳機線顯得格外顯眼。
此時播放著的是德布希的「牧神的午後」。
回憶,在許靜婷的腦海裏,是殘酷的。
許靜婷是個餐廳侍應生,今年22歲,和丈夫育有一女。她從中學畢業後就開始工作,由於學歷低的關係,一直都是輾轉換著薪資不高的勞動工作。
隨著地鐵的輕微晃動,她腦海裏的回憶畫面也漸漸清晰生動起來。
回憶裏,還是中學生的她,和母親吵架,帶著身上的新傷舊痕,逃到朋友的家。那天半夜的空氣冰涼如水,她躡手躡腳,爬上了第一次見面的朋友的朋友的電單車後座。
這個朋友的朋友後來成為了她的丈夫,她孩子的父親。
和母親吵架的內容不外乎是「你整天都喝得酩酊大醉」、「你每次喝醉就打我」、「我真寧願我從未出生」、「我根本不要你這種母親」等等晦氣的話。
父親欠下巨債漏夜逃走,母親一個人帶著她躲到鳥不生蛋的小村子,每天早上到工廠工作,晚上就把時間耗在打麻將、喝米酒上。
她真的很討厭她的母親,然而那天的吵架,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母親。離家出走後她跟著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們混在一起;有一天他們說該鎮作起來了,就突然地作鳥獸散。
剩下她和現在的丈夫,他們當時熱烈地相愛著。然而靜婷現在回想起來,卻懷疑究竟愛是什麼?當時的她,真的懂愛嗎?
她和這個男人舉止親密,就叫做愛嗎?
她不曉得究竟這是宿命或者是一種巧合,但她和自己的母親一樣,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結婚生子了。母親的婚姻是個悲劇,而靜婷自己的呢?
結婚根本只是簽個名的玩意兒。回憶裏,他們興高采烈地在婚姻註冊處註冊了婚姻關係,旁若無人地擁吻。
婚後兩人繼續混日子過,偶爾到超市站個幾小時賺點吃飯錢。但是女兒出世之後,經濟負擔更重了,靜婷不得不出外找份比較正式的工作養家。
而丈夫卻還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般,每天萎靡不振,借酒消愁,還染上賭癮。
望著玻璃窗倒映出的她的蒼白的臉,她感覺到靈魂似乎隨著飄渺的音樂,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,沒有悲傷沒有煩惱沒有疼痛,沒有回憶的地方。
在這一切紛紛擾擾中,唯有音樂能救贖她的靈魂。因此不管丈夫的冷嘲熱諷,不管經濟拮据,她死都要捍衛這一點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好。
這是她最後一塊淨土。
耳機裏的音樂轉到貝多芬的「月光奏鳴曲」。
如果丈夫不存在了,她的痛、她的悲、她的憂,是不是也會跟著消失不見?
如果,丈夫死了,就好了。
如果可以把他殺掉,一切就會恢復美好。
靜婷望著自己的映像,微微晃蕩著,直到最後一站,才站起身,下車。
把耳機塞進包包裏,她緩步步行回到位于公寓十樓的家裏,拿出鑰匙,疲憊不堪地打開了家門。
才甫踏入家門,靜婷就聽見響亮的「匡當」一聲,從廚房裏傳來。她心生不妙,急忙跑到廚房打開燈一看,5歲的女兒瑟縮在角落裏,丈夫正拿著腰帶狠狠地鞭打女兒。
「停手!你為什麼打她?!」靜婷馬上衝上前去抱著女兒,女兒開始哇哇地哭起來。
「吵死了,我要睡個覺一直在那裏哭,哭什麼啊!」說完,一臉醉醺醺的丈夫不管靜婷也在他面前,就又狠狠一揮腰帶,打在靜婷和女兒身上。
那一瞬間,靜婷感覺到理智斷線了,心裏有什麼在慫恿著她:殺了他吧,殺了他,一切就會恢復美好。
把他殺了。
那些殘酷的回憶就會消失不見。
丈夫又再狠狠地揮下另一鞭,手臂火辣火辣地痛起來,靜婷痛得雙眼噙淚。
她倏地站起身,狠狠地盯著丈夫,然而丈夫也沒有瑟縮,反而更生氣地伸手捏住她的脖子:「死婆娘,你想怎樣?你想死嗎?」
把他殺了。
靜婷心裏那把聲音生動得幾乎像真的有人在耳邊,輕輕地說著話。
把他殺了,現在。
她就快呼吸不過來了;女兒繼續在那邊無力地哇哇地哭著。
她費力地從口袋裏取出從餐廳偷拿的塗麵包刀,用力地朝丈夫的腹部插進去。
那把刀雖然沒有辦法插入丈夫的身體,但也足以造成疼痛,而讓丈夫鬆開捏住靜婷的手。
「臭婆娘!」丈夫七孔冒煙,正要重新抓住靜婷的脖子,靜婷卻絲毫沒有猶豫地把刀插向丈夫的右眼。
丈夫眼明手快地閃躲,卻還是被靜婷插傷了內眼角,血流不止。
摸到汩汩流出的血,丈夫像頭憤怒的野獸般嘶吼起來:「我要殺了你!」
靜婷退到一邊,順手抓起菜刀,就往丈夫的胸口劈去。血液頓時從丈夫的心口濺出,丈夫慘叫一聲,跪倒在地上。
拿著菜刀的靜婷望著受傷的丈夫,內心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,她就像意猶未盡似的,又揮刀砍向丈夫的肩膀、手臂,血噴了一地。
丈夫慘叫著試圖逃走,但是靜婷一刀砍向他的腿,差點砍斷他的腳腕。
丈夫驚恐地回頭望著靜婷,早就已經流淚不止,淒涼地乞求靜婷的原諒:「對不起,我錯了,我錯了,不要殺我,不要……」
靜婷卻抑制不住勾起嘴角的衝動。她用力地砍向丈夫的腳,一刀又一刀。
丈夫無處可逃,只能慘叫著看著靜婷砍斷他的雙腳,痛昏了又醒來,周而復始。這裡的鄰里都知道丈夫常常打罵靜婷兩母女,她們的慘叫聲早就變成鄰里的安眠曲,沒有人理會這裡傳出的人和聲響,只消第二天打聽有沒有人被打死就好。
靜婷總算感到累了,暫時停了下來。丈夫眼見有機可趁,馬上用手爬走,離開廚房。靜婷任由丈夫爬走,望著廚房裏留下的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,還有兩隻血淋淋的腳板。
瑟縮在一旁的女兒也哭累了,只是呆滯地望著地上的血跡和腳板,雙眼一眨也不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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